走到門后。透過新換的、清晰的貓眼往外看。周濤站在門外。他身上的西裝有點皺，

頭發也亂了，額頭上帶著汗。臉上那副慣常的精英面具裂開了縫隙，露出底下焦躁、疲憊，

還有一絲極力壓制的怒火。他緊盯著貓眼，好像能穿透那小小的玻璃看到我。“陳莉，

”他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，悶悶的，帶著壓抑的喘息，“開門！我們談談！

你這樣莫名其妙地鬧，有意思嗎？”我靠在門后冰冷的墻壁上，沒出聲。他等了幾秒，

沒得到回應，語氣明顯更急了，帶著指責：“你退群？發那種朋友圈？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？

考慮過爸媽看到怎么想嗎？考慮過林梅嗎？她一個寡婦懷著孩子，本來就不容易，

看到你發那種話，她得多難受？你還有沒有點同情心了！”寡婦。孩子。同情心。

這幾個詞像淬了毒的針，狠狠扎進我耳朵里。胃里那股熟悉的翻騰感又來了，

帶著冰冷的鐵銹味。“開門！”他提高了音量，開始用力拍門，

砰砰砰的聲音在安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刺耳，“陳莉！你聽見沒有！別躲在里面裝死！

有什么話當面說清楚！你發瘋也得有個限度！”拍門聲震得門板嗡嗡響。我深吸了一口氣。

那口氣吸進去，冰涼冰涼的，一直沉到腳底。然后，我抬起手，指尖在門板上，

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。篤。篤。篤。清脆，冷靜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拒絕。

門外的拍打聲和叫嚷聲，戛然而止。空氣凝固了幾秒。“你……”周濤的聲音再次響起，

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，還有一絲被徹底無視的狂怒，隔著門板都能感覺到那股灼熱，

“你敲什么敲？！開門！”回應他的，是門后一片徹底的、冰冷的死寂。又是漫長的沉默。

像一場無聲的拔河。終于，沉重的腳步聲響起，帶著一股無處發泄的暴躁，漸漸遠去，

消失在電梯的方向。我慢慢滑坐到冰涼的地板上，背靠著同樣冰涼的門板。外面徹底安靜了。

屋子里也安靜得可怕。只有心臟在胸腔里，一下，又一下，沉重地跳動著。沒有悲傷，

沒有憤怒，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