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廷安是前年秋闈的主考官，周明遠曾說自己的卷子被莫名判了五等，

后來查到是劉廷安的門生在謄錄時動了手腳。她正欲開口，

皇帝已將折子推過來："昨日他遞了告老折子，說要回江南老家。可朕聽說，

李卿最近常和個叫周明遠的落榜書生見面？""周明遠是臣的同鄉，當年在縣學與臣同窗。

"李冰兒腦子轉得飛快，"他去年秋闈后狀告考官不公，臣念著同窗之誼，

便替他遞了狀子到都察院。""都察院的狀子朕看過。"皇帝指節敲了敲折子，

"可劉廷安是三朝老臣，當年跟著先皇打過北境的。李卿，你莫要被人當槍使。

"這句話像塊冰掉進李冰兒心里。

她忽然想起昨夜那封帶血的紙條——張敬遠和劉廷安同是隴西人，難道科舉黑幕和河工貪墨，

背后是同一股勢力？"臣不敢。"她垂首，"只是周明遠說，

他的卷子原本被批了'經綸滿腹'，謄錄后卻成了'文理不通'。這種事若不管，

以后寒士誰還敢來應考？"皇帝沉默片刻，忽然招了招手。

守在門口的小太監捧著個檀木匣過來，匣中躺著塊羊脂玉牌，

正是李冰兒昨夜丟失的那方——玉牌背面"欽點狀元"四個字被刮去了半角，

露出底下一行小字："張敬遠贈劉大人，秋闈順遂。""這是今早從御花園假山下找著的。

"皇帝的聲音像浸了冰水，"李卿，你要查的，從來不是什么河工案、科舉案，是朕的江山。

"李冰兒出宮時，日頭已爬過宮墻。她攥著玉牌的手沁出冷汗，

直到看見自家府門前那棵老槐樹，才緩過神來。林嬤嬤正扶著門框等她，

臉上還帶著青腫："姑娘，方才陳文書來了，說庫房的鎖被撬了。""庫房？

"李冰兒腳步一頓——那是她存放河工舊檔的地方。她快步沖進東廂，木柜的銅鎖躺在地上，

里面的卷宗被翻得亂七八糟。最底下的暗格里，

原本收著的那本《萬歷二十三年秋闈錄》不翼而飛，只剩半頁殘紙卡在縫里，

上面歪歪扭扭寫著"張敬遠 劉廷安 銀五千兩"。"嬤嬤，昨夜刺客說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