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頭戳著甲上那道最深的錘痕：“瞅瞅！這坑！狗頭金的邊角料都比這勻稱！

還學(xué)人掛胸前？也不怕硌斷你幾根瘦排骨！”他嗤笑著，

從自己腰間的皮囊里摸出個(gè)小玩意兒，捏在指尖顯擺。是枚箭鏃。青銅的，打磨得溜光水滑，

三棱的鋒刃閃著冷光，尾部的倒刺看得人頭皮發(fā)麻。“瞧見沒？”巴拉特得意地晃著它，

“這才是正經(jīng)營生！象城衛(wèi)隊(duì)定制的貨色！就這一枚，夠換你爺倆仨月嚼谷！”他手指一彈，

那精致的箭鏃“叮”一聲落進(jìn)裝廢料的破陶罐里，“可惜啊，再好的玩意兒，

也是要人命的勾當(dāng)。”迦爾納的目光落在那陶罐里。

冰冷的青銅箭鏃躺在生銹的鐵渣和焦黑的煤灰中間，像個(gè)被扔進(jìn)泥坑的貴族。

“鐵片子擋不住刀箭，”迦爾納突然開口，聲音不高，卻壓住了鐵匠鋪里的哄笑，

“也擋不住人嘴里噴的糞。”他抬起頭，額角血痂的紅痕在爐火映照下格外刺眼，

“可它救過命。洪水里，它當(dāng)船板子，托起過喘氣的人。”巴拉特一愣，隨即笑得更大聲，

肚皮上的肥肉直顫：“救命的鐵皮？哈哈！你當(dāng)你是蘇利耶下凡？放個(gè)屁都能當(dāng)筏子渡人？

”他抄起火鉗，從廢料堆里扒拉出一塊黑乎乎、疙疙瘩瘩的生鐵錠，那鐵錠坑坑洼洼，

邊角還帶著礦渣，一看就是爐里煉廢的渣滓。“小子！別說老子欺負(fù)你！

”他把那廢鐵錠“哐當(dāng)”扔到迦爾納腳邊，“你要真有種，就用這破玩意兒，

給老子打點(diǎn)東西出來！甭管是根針還是個(gè)頂針，

只要它——”巴拉特指著迦爾納胸前那副粗笨的胸甲，“比你這身破銅爛鐵強(qiáng)，

老子鋪?zhàn)永锏募一锸聝海S你用三年！”鋪?zhàn)永锇察o下來。

漢子們瞅瞅地上那丑得沒眼看的廢鐵錠，又瞅瞅巴拉特油光光的臉，

最后都盯著蹲在地上的迦爾納。這賭約明擺著是刁難人。那廢鐵？打根釘子都嫌脆！

迦爾納沒看巴拉特，也沒看地上的廢鐵錠。他低頭，

手指慢慢拂過自己胸甲上那道最深的錘痕——那是蘇多手把手教他砸下的第一錘。

粗糙的觸感磨著...